[圣城人物志-4] 帕克：踩着刹车开超跑，挂着墨镜看太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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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圣城人物志】系列并非《马刺王朝》的节选，你可以把两者搭配着读。在【圣城人物志】中，我尽量避免使用《马刺王朝》用过的素材，努力从冷门的角度切入，运用“不那么重要”的事实来解读和评判人物。
2015年11月的一场比赛，马刺vs掘金，33岁的托尼·帕克碰上19岁的伊曼纽尔·穆迪埃。
19岁，打控卫，来自海外，穆迪埃依稀就是帕克刚进NBA时的模样。
“我希望我还是那么快。”帕克笑称。
在帕克30岁之前，快，一直是他的标签。
腿脚不比当年，帕克仍然把穆迪埃给收拾了。那场球，他拿下25分，助攻9次，而穆迪埃12投2中，仅得5分。
赛后，穆迪埃评价帕克是“一个经验丰富的后卫，一个头脑聪明的后卫”。
经验丰富？
头脑聪明？
19岁的时候，帕克可远远不是这样。
2002年2月，未满20岁的帕克参加NBA全明星新秀挑战赛，顶着快船队达柳斯·迈尔斯的防守上篮。
波波维奇在19岁的帕克面前拿出一张纸，纸上画了条线。
线的这一头，写着帕克的名字。
远远另一头写着——
约翰·斯托克顿。
波波维奇旗帜鲜明地表达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控卫，他想把帕克“往约翰·斯托克顿那头推”。
“我们不希望托尼成为相反的模样，只会得分，”波波维奇说，“我们想让他往斯托克顿的方向前进一半。”
帕克此后整个NBA生涯，都在那条线上摇摆。
他不断探寻着自己应该停留的位置。这个位置没有明显标识，只能靠他慢慢体会、细细摸索。这个位置，被帕克称为“the happy middle”，快乐的中间点。
他后来经常说的一句话是：“我必须在传球与得分之间找到那个快乐的中间点。”
他后来经常说的另一句话是：“我的头等大事，就是让波普高兴。”
让波普高兴不是件容易的事，特别是一开始。许多年后，帕克在一次电视采访中承认自己新秀赛季被波波维奇骂哭过。
“有时候我很不好过，因为我感觉他永远都不会高兴，他是一个很难取悦的教练。”帕克说，“但我回过头看，是他让我变得心理很强大，如今我真的很感念那些时刻，感念成长的苦痛。”
在过去二十年马刺队的故事里，邓肯与波波维奇的关系一直被歌颂。有趣的是，这段关系最初被描绘成忘年交的友谊，后来发展成父子般的感情，再后来又变为一段“婚姻”。
而帕克，相比邓肯，自始至终都更像一个儿子。
一个被严父打骂、摧残、收拾、教训而最终成材的儿子。
没有谁在波波维奇那里遭受的待遇比帕克更苛刻，这一点，得到了将帅双方的认同。
2012年，已是马刺队内王牌的帕克宣称：“我一直告诉菜鸟们，他们很幸运，因为不像我当菜鸟的时候——他（波波维奇）对他们太亲切了。”
2012-13赛季，有人问波波维奇：在这个年代，你手中最“可教（coachable）”的球员是谁？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似乎是邓肯，但波波维奇迟疑了好一会儿，回答：
“我要说，我下手最凶最狠的一个家伙——而他挺过来了——就是托尼·帕克。他听我的，相信我跟他说的，即使在他对我很生气，或者有时不理解我在说什么的时候，他也信任我，我会永远感激这一点。”
老爷子当然懂。不是每个NBA教练都有他这样的幸运。
2013年5月，NBA季后赛期间的训练场边，将满31岁的帕克同波波维奇坐在一起，画面和谐美好。
2011年马刺被灰熊黑八，波波维奇不留情面地指出：“季后赛就是要你最好的几个球员表现好，而托尼没有给我们这点。”
那个系列赛，不同的细节留在不同的人记忆中，其中就有人记住了孟菲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伊娃·朗格利亚的大脑袋。
当时帕克和伊娃离婚不久，灰熊球迷将伊娃的照片放大，给她P上一个灰熊的头带，搞得就像伊娃跟他们一伙似的。
他们将伊娃的大脑袋搬到球馆看台上，瞧着帕克。有时候更夸张，夜深了，巨大的伊娃头像还在孟菲斯大街上蹿上跳下。
帕克那一轮表现不够好，当然不是因为看到这些“伊娃”，而是因为灰熊年轻控卫迈克·康利被他低估。但不管怎样，伊娃的美女头能成为马刺某年季后赛的注脚，至少显示出帕克不同于这个队大部分人的一项特征：
他是个明星。
他不仅是篮球场上的明星，而且在篮球场外自带明星光环。
早在2003年5月，他就被美国《人物》（People）杂志评为当时全世界长得最漂亮的50个人（50 Most Beautiful People）之一。
2005到2006年，他跟因出演《绝望主妇》而走红的女明星伊娃约会，两人于2007年结婚，突然一下，“无趣”马刺开始每周登上娱乐杂志《Us Weekly》。
尽管长时间生活在圣安东尼奥这样的小城，但和邓肯、吉诺比利比起来，他依然是镁光灯追逐的焦点。
而且，重点是，他享受这个。
他有队友说，马刺没人在乎知名度、曝光率这些东西，“除了托尼”。
除了托尼。
马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明星，除了托尼。
马刺也没人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明星，除了托尼。
托尼的确还干过颇具明星风采的荒唐事。
他和伊娃离婚，起因是伊娃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有数百条手机短信往来，内容出格，而那个女人，是他已退役的前队友布伦特·巴里的妻子艾琳。
据说帕克和艾琳·巴里并没有发生肉体关系，艾琳对于自己和帕克之间的暧昧也矢口否认，但此事实实在在终结了两段婚姻。
2007年6月14日，马刺在克利夫兰夺冠。比赛结束时，帕克与当时还是他未婚妻的伊娃在球场上深情拥吻。
所以，帕克是与马刺气质、马刺精神最相悖的马刺球员，对么？
也许吧。
但这不是我想说的。
我想说的恰恰相反：正是透过这骨子里的偏差，最可见帕克的牺牲。
他明明有成为明星的资质，甚至有成为明星的意愿。随便换个队伍，他都有可能打出更漂亮的个人数据，赢得更多的曝光，赚到更多的钞票。
可在圣安东尼奥，他接受波波维奇的改造，也接受媒体和球迷的挑剔与指责。
年轻的时候，他是个犀利的得分手，却被嫌弃投篮太多，不像“小将军”约翰逊那般成熟无私，没有指挥官的气度。
等到老了，他成为优秀的场上大脑，总能让球去往它该去的地方，却又有人嫌他拿不到更多的分数，不再像年轻的托尼·帕克那般风驰电掣。
帕克从不公然抱怨。他在媒体面前说过的最出格的话，不过是2011年向法国媒体吐露心声，说“下个赛季我想我们没法为冠军而战了”——那时候，有错吗？不过是丧气的实话罢了。
在公众那里，帕克从未受到最广泛的认可，即便他一个人手中的冠军戒指，就比杰森·基德、史蒂夫·纳什、昌西·比卢普斯、克里斯·保罗、斯蒂芬·库里、拉塞尔·威斯布鲁克这几名同时代的伟大控卫加起来还要多。
这或许是因为，最好的帕克，与最好的马刺，总是擦肩而过。
2007年马刺夺冠，帕克当选总决赛MVP，可那时的马刺仍然显而易见是邓肯的马刺，邓肯仍然在他运动生涯最好的时候。
到后来2012、2013年，帕克进入到自己运动生涯最好的时期，圆润自如，游刃有余，马刺却又没能撑到最后。特别是2013年总决赛第一场，帕克投进那记几乎24秒违例的“超时中投”，蓄足了传奇性，要是马刺那年能够夺冠……
可惜。
真的，好可惜。
如今，帕克走到了职业生涯的末段。这个赛季，波波维奇会说：“在某个时刻，你不再去执教他，你就让他打。我会叫一些战术，有时他会不听，然后打些别的，这没问题。他已经在这儿够久了。”
是啊，够久了，已经是个经验丰富、头脑聪明的后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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